绵子亲个嘴子

1

雷安/极夜阳

【2024年雷安日文手春日再会24H 随机彩蛋】

Summary:说完再会后我们仍然会重逢。

#想不出来什么预警了但是很不正常且病的两个人。

#字数5k8,不接受请及时自行退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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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安迷修接那个任务之前,去楼下吃了一碗面,他不喜欢辣的,所以只点了一碗番茄鸡蛋面,番茄汤汁很浓,也鲜,他特地让老板别放葱花,因为他不吃葱,就这么简单。

事实上安迷修的生活也十分无聊,组织派发任务的时候就去,没任务的时候无所事事,在家门口的花店买一束花带回去,放在瓶里养几天,或者再收集一部分晾着,最后做成干花标本。他的生活除了杀人好像就是这点事情可以占一点,尽管被那个恶劣的同居人多次不怀好意吐槽说恶趣味。

晚上十一点,安迷修敲了敲门,却发现门没锁,他走进去,看见一个西装革履却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,好像等候多时。安迷修站在门口没动,只是扫了一眼就能拿准大部分情况,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,仿佛就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来杀。

“我等很久了。”男人说,“动手吧。”

“你知道为什么会被杀吗?”安迷修问,顺便掏出了小本翻了几下。

“道上的人,怎么可能不清楚。”男人皮笑肉不笑,“一旦开始就自然做好这个结局的准备了,我已经到时间了。”

沉默一会儿,男人意有所指,问:“你呢?”

安迷修说:“我不知道你问的问题。”话音刚落便干脆掏出刀直插进男人心脏,男人没再说话,也没办法说话,他只是用眼睛死死盯着安迷修,嘴里不断涌出鲜血,没过一会儿就失去了气息。

安迷修抽出刀,这单完成得够顺利,他拿着联络机戳弄键盘几下发送了已完成的信息,借了男人家的水槽把刀上的血迹洗干净,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却看见男人尸体旁边跪着一个女孩。

“你把我爸爸杀死了。”女孩没有看安迷修,说的肯定句,也不是疑问句。她盯着男人的尸体手还放在对方的胸口,男人已经死了,她却还想用这种方式来堵住伤口试图抢救。

安迷修摸着刚揣回去的刀迟钝了一下,还是没有动作。

女孩又说:“为什么不杀我?”

安迷修说:“我不动老人小孩,你也不是目标。”

女孩转过头来对上安迷修的视线,说:“他是我唯一的亲人,你要是不杀我的话,我以后一定会找你报仇的。”

安迷修垂下眼像是在想什么,他在女孩的目光里沉默了半晌,还是把刀收了回去,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
“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,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。”他留下这么一句话,不再逗留,然后带上了门走进风雪。


2

雪下得很大,安迷修走出来的时候觉得有点冷,他下意识裹了裹风衣,又打了个喷嚏,走到楼下看见公寓楼的灯亮着,雷狮还没睡。

安迷修轻车熟路打开门,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客厅的灯关着,液晶屏的电视不断重复着雪花,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。安迷修想起来这台电视其实有点年头,事实上他和雷狮都不是喜欢看电视的人,凌晨的傍晚,漆黑的房间,只有这一块雪花屏黑白放送,光也带着冷意,让安迷修又无端想起刀刃会泛着的冷光也是这种颜色。

安迷修懒得去管雷狮又去哪儿了,他干脆利落换了鞋顺着客厅准备进房间,冷不丁却被人拍了一下肩,下意识打了个激灵。

“……不说话在这吓人干嘛?没事做?”安迷修想大概自己的脑子是出问题了,平日里高强度的警戒心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都失去效果,也许还有雷狮的问题,毕竟对方一直很善于收敛气息。安迷修很没好气,他的心情有些糟糕,没给雷狮好脸色。

雷狮不在意,倒不如说他也习惯安迷修对他就喜欢冷脸,他自然也在试探安迷修底线的事情上格外乐此不疲。安迷修回头就看见雷狮站在阴影里,绛紫色的瞳孔微微眯起盯着他,像在打量着猎物的眼神,让他并不自在。

“你身上有血味。”雷狮说,随后收敛起了那副转瞬即逝的危险表情,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,也对自己吓人的举动毫无自觉。雷狮说完就擦着安迷修的肩膀走进客厅,安迷修这才发现雷狮手上拿着一杯果汁,应该是正好从冰箱拿了出来。

想到这安迷修的身体才微微松懈,方才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,他没理会雷狮,脱掉了外衣随手丢进洗衣篓,说:“你不是很清楚我们是干什么的吗?”

言下之意,都是替组织干沾血的活,别在这装不懂。

雷狮靠着沙发晃了晃杯子,空气里一时间沉默得诡异,除开电视屏的嘈杂声音,他好像冷笑了一声,安迷修没听清,雷狮继续说:“不一样。”他又问,“所以你为什么放掉了那个女孩?”

安迷修说:“她并不是目标。”他没看雷狮。

雷狮嗤了一声,像是对安迷修的答案毫不意外:“目标与否是一回事,放掉现场目击者的活口这点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是违背规定的,你以前可不会犯下这种错误,留下后患你是负不起责任的。”

“怎么,所以算突然开窍,心软了?”

“我不想继续再玩这种过家家一样的游戏。”

安迷修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,声音很轻,听不清喜怒,实际上他并不是很想和雷狮对话,这个人比他后来组织,却执意要求身为前辈的他来带。雷狮也确实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,如果是指他对普通人的低共情和下手能力,起码放在杀手组织里确实是可圈可点的程度。只是相处起来太困难,雷狮说话从来都喜欢这么尖锐。

“我小时候养了一只猫。”雷狮没在意安迷修的沉默,只是打了个哈欠,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,“很小的时候,我家给我买的生日礼物。是一只橘猫,起初很凶,但是养到后面也很黏我。当时跟邻居家的小孩打架,我打赢了,那个小孩想搞我,又不敢直接对我动手,所以他趁我出门给我家猫下了毒。”

安迷修依然背对着雷狮,他垂着眼看不清在想什么,只是睫毛微微颤了颤。

雷狮还在说,只是语气却好像听不出来什么别的感情:“我回家的时候只看见猫已经僵硬的尸体,那个时候我应该是难过的,也许吧。我学着视频想把它做成标本,自己用刀剥掉皮,再刮掉油。如果做成标本的话也许不算死?只是我第一次做,年纪也小,事情并没有按我的想象发展,当时也是夏天,腐烂得很快,最后我甚至把它弄得七零八碎,没有办法,只能还是埋在家里的后院了。”

“那个时候好像已经不觉得有波动了,要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那只猫,这种问题谁知道呢?如果真的是喜欢着,那怎么能做到自己亲手用刀将它解剖成一碗肉。现在想来也许它也被放以自由,起码不用当被束缚的家庭宠物了?”雷狮的语调似乎在末尾扬了一点。

“我可以懂你说前半截的意思,后面呢?”安迷修问。

“想到就说了,毕竟一件事也得有始有终吧。从第一次碰到血开始就注定没办法回头了。安迷修,你自己也清楚得很,现在装什么大善人,还是说你觉得我们这种人有回头的余地?别犯蠢了。”雷狮语气带着一点讽刺。

墙壁上的挂钟秒针紧接着走了三格,房间安静了三秒,随后安迷修忽然暴起直接掀翻了茶几,狠狠将雷狮压在沙发扼住脖颈:“…雷狮,你又懂什么?”

安迷修的眼眶充血,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这样失控,脑袋里紧绷着的弦突然断掉,嗡鸣声不断持续一点点将他残存的理智都吞噬殆尽。

雷狮看着安迷修,没什么表情,却突然又笑出了声,他就是如此,如此喜欢反复挑战试探安迷修的接受程度,安迷修的反应都在他预料之中,他说:“我不懂,也没那么多兴趣去懂一个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人。”


安迷修扼住雷狮脖颈的手松开了。


3

安迷修有的时候在想,他和雷狮是什么关系。组织里的上下级、前辈和后辈,或者同居一个屋檐下的同居人,也可能是■友。只是再多假设里安迷修也从来没去想过那种可能。雷狮说得对,组织里成长一路摸爬滚打起来的安迷修也知道一个道理,像他们这种背负人命的,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回头,就再也不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。

或许早在他母亲死的时候,就预示着安迷修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。安迷修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,雷狮躺在旁边没动静,大概是睡了。折腾了一晚上他觉得腰酸背痛,罪魁祸首倒是在旁边像个没事人,毫无自觉一般。

安迷修记不清自己跟雷狮第一次滚上■是什么时候,只记得第一次■■的时候体验并不好,完事后安迷修被雷狮抱在怀里,雷狮依然像猫一样还在舔他的耳根,很痒。安迷修跟雷狮难得提起自己的过往。

他的母亲自称和组织的头目是熟人,女人在安迷修的记忆里面容已经模糊,但是死的那天安迷修却记得很清楚。那天是他的生日,但是妈妈却一直没有回家,直到敲了门安迷修兴奋地跑过去准备迎接妈妈,却在快打开门的一瞬间,又被女人从外面将门锁死。

门对面的声音很吵,还有打斗声音,安迷修不断推着门想打开,年幼的他再迟钝也意识到出了事,只是却又因为力气不够,只能听见声音渐渐消散,等到他打开门的时候,也只看见门口倒在血泊中的母亲。

女人在最后跟安迷修提到了组织的名字,从此的生日也变成了亲人的忌日。安迷修很快被找到,被组织收养,据说和母亲是熟人的头目对安迷修培养十分上心,安迷修也一直在不停地成长,直到成为组织里最核心的战力。

安迷修知道自己不能依赖别人,也依赖不得,仿佛是个诅咒,和他亲密的人最后也总会莫名其妙出现意外,大抵这也算身为处刑者的代价,他没有依赖过任何人,尽心尽责扮演着最难以靠近的独行侠角色。

其实他早就已经■■■■■■■。

和雷狮第一次后的温存,他鲜少提起这段往事,月色很温顺地降临在他们的身体流动,他看着雷狮的眼睛,说:“可能我是为了寻找当初的真相才走上这条路的,大概吧。”

雷狮嗯了一声,又说:“不为自己活的人生真够无聊的。”

安迷修问:“你为什么会来?”

雷狮不再开口,只是又凑近不轻不重咬了咬安迷修的嘴,然后狡黠地眨了眨眼才说:“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。”


4

那天之后安迷修难得有了三天的假期,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被批准放假,但是对他来说倒也算清闲,只是没想到第三天的晚上雷狮踩着一脚血印回了家。

雷狮打开门的时候,安迷修几乎就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的血味和阴冷的气息,他看着雷狮,后者毫不介意自己身上蹭上的乱七八糟的血,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丢在安迷修面前的茶几上。

安迷修看清楚后顿住了,那是一枚蓝色的星星发夹,还染着血。他见过这个发夹,上次放掉的那个女孩刘海就别的这个款式。

“那个女孩是敌方那边的遗孤,留了活口后续会有很多麻烦。但是我不会再帮你处理后续了。”雷狮说完就没再开口,安迷修坐在那里依然没动,像一尊静止的雕像。雷狮不着急,靠着墙安静等着安迷修开口,故意要用沉默和安迷修拉扯到底的意思。

发夹盯久了,安迷修都觉得眼睛有点疼,他眨了眨眼,讲:“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?”

“记得,当时我想脱离家族便一个人想跑,却被家族的人追杀,是你半路拦截救了我,然后我跟着你回去了,再后你一步进了组织。”

房间的暖气发出呼呼的声音。

“雷狮。”安迷修又讲,“我不想再杀人了。”

“然后?”

“如果寻找真相的路上注定要沾满鲜血背负这么多人命,其实还不如别找,可能我一开始路就走错了。”安迷修说的时候好像很平静,雷狮浅浅瞥了一眼,却又注意到了安迷修额头上微微突起的青筋。

雷狮说:“那就逃走吧,你不是想开花店吗?跟我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,我们开个花店,晚上当酒吧。”

安迷修说:“花店不能这么开。”他好像有些钻这个的牛角尖。

雷狮哼了一声又笑:“这是问题吗?”

安迷修说:“我不能离开。”

“……”

下一秒的雷狮就揪住了安迷修的衣领掼在地上,毫不客气掐着头发砸在地上,他将安迷修摁在地上,一拳直接狠狠砸在对方的左脸。

“安迷修,你少他妈在这给我装。别得寸进尺。”雷狮说,又是一拳落在安迷修鼻梁骨上,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加入组织吗?我现在告诉你,因为我想带你走。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会再回来?”

安迷修没还手,也没有惊慌的意思,他只是躺在那,看着雷狮冷脸的样子,然后偏头吐出一口血沫,也没说话,只是觉得这个场景好像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。

安迷修想自己应该是在流鼻血,嘴里也一股血味,他有点想吐,明明习惯了铁锈味,现在却让他胃袋都被搅成一团。安迷修又想,雷狮一边说这种莫名其妙有点肉麻还煽情的话,一边又揍得一点也不留力,真狠啊。

他和雷狮算相似的人,但是也不完全像,答案只有他们两个知道,明明是心知肚明的程度,却默契的从来没有开口。

安迷修觉得脑子发昏,他喃喃问:“去哪。”

雷狮已经没打了,只是揪着安迷修的衣领将他蛮横提起来又凑近一字一顿开口,他的声音很模糊地传进安迷修的脑子里,安迷修听见雷狮回:“我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,但是绝对不会是这里。”

安迷修觉得喉头有点发紧,眼眶一下子也酸涩起来,他闭上眼,答非所问:“其实我知道杀我妈妈的人是谁,就是首领,我知道。因为我知道,所以我留下不是为了找真相,只是为了复仇而已,但是他对我很好,也是他把我培养到现在。”

雷狮从安迷修身上下去了,他说:“你闭嘴,我当然知道你知道,现在终于不装了?我杀的那个女的就是给你看的。”

安迷修没再说话了。

雷狮继续说:“想哭就哭吧,我不会嘲笑你。”

安迷修说:“滚。”语气冷冰冰的,停了一下好像又觉得不够再补充,“谁要在你面前哭。”只是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。

雷狮说:“又怎么了,反正你什么样我不也都看过。”

安迷修装哑巴了,雷狮挪到旁边一屁股坐下,他没有去看安迷修,在寂静里忽然觉得墙壁上的挂钟声音有点吵。

紧接着他听见身旁传来一阵极其压抑、微不可闻的抽噎声。


只是一瞬。

但雷狮仍然没有回头。


5

等雷狮睡醒的时候,安迷修已经不在了。公寓里甚至干干净净,安迷修带走了一切有关他的东西。

雷狮坐起来,看着已经被带走一个人痕迹的房间,有些空,但是他并不意外。

雷狮电话突然响了起来,他拿起来一看,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,经验丰富如他,自然一下子看出来这个电话应该是来自某个公用电话亭,而打给他的人也不用猜。

雷狮接通了,电话滋啦滋啦地响了一阵,安迷修的声音传来,还能听见隐约的风声。

“雷狮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说得对,其实我也不懂自己。但是事实上我也懂,我很清楚那些事情的原因,也很明白我应该做什么,不应该做什么。”

雷狮没开口,他知道安迷修在说什么,他讲:“是吗,这不该是理所当然的,不然我真会一辈子看不起你。”电话那头没声音了,雷狮继续说:“你走吧,我不留,说不定你走了我还能顶替你的位置直接上位。”

安迷修应该笑了一声:“万一组织…应该说家族,被覆灭了的话,你也会死吧。”

雷狮说:“你觉得我像是在意这个的人?”

“现在的我已经不适合再去看太阳了。”

雷狮缄默片刻,讲:“你有什么资格走那么体面?”

安迷修声音听起来反而有些如释重负:“也是。”

雷狮说:“再见面的话就是敌人了吧,别又心软了。”

安迷修的声音有些失真:“最后赢的那个人就离开这里去开花店吧。”

雷狮想也没想:“我不要,我不喜欢花,家里那些干花标本之后我也会扔掉。”

安迷修问:“你就这么笃定最后赢的会是你?”

雷狮答:“这是我的一贯作风。”

安迷修又笑了:“好。”他又说,“再会了,雷狮。”

雷狮说:“嗯。”然后他挂掉了电话。


事实上两个故作清醒的人之间谁也不会是赢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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